一年到两年吗？
不，那只是最佳设想而已，说不定只剩下几个月了。
这样说来的话，我和笨蛋女仆在一起的时光还剩下多久？
「大小姐，怎么了吗？」
我抬头正看见笨蛋女仆拿着可乐向我递过来。
「难道大小姐今天不想喝碳酸饮料了，那就是说想试试看我的红茶了？」
笨蛋女仆见我没有什么反应，傍上了我的肩头，打趣道。
「啊，好。」
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。
「欸？大小姐竟然会想喝红茶。」
回过神来的我才反应过来笨蛋女仆说的是什么，但我并不想改变我的想法。
「嗯，给我泡一杯吧。正好白天也讲到了不是吗。」
说着，我冲她笑了笑。
「好的，大小姐。」
笨蛋女仆满脸笑意地走到了橱柜前，伸手开始拿取所需的物品。
我的笑容再度冷却，浓郁的奶香和清雅的茶香窜到了鼻尖。
系着围裙的笨蛋女仆忙前忙后的身影牵引着我的泪腺。
不能哭。
我快速收拢了自己的情绪。
不能让笨蛋女仆察觉到自己的异样。
瓷杯与托盘的碰撞声传来，紧接着是茶水入杯的声音。
我，该怎么面对她呢？
是像往常一样跟她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，还是别的什么呢？
无论是哪样，最后分离的悲剧都无法避免。
我不想，不想有这样的结局。
但，我能为笨蛋女仆做些什么吗？
能有什么样的方法能在这短暂的时光中让她留下来吗？
「大小姐，茶泡好了。」
我没有思考出来，笨蛋女仆已经把茶水递到了我面前。
牛奶与红茶相结合的色泽在眼前荡漾，一圈圈热气升上了半空。
我的右手握住了杯柄，左手端起托盘轻轻抿了一口。
甜甜的口味中带着些许涩感，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情。
「很好喝。」
我放下茶杯对着笨蛋女仆笑道。
笨蛋女仆在一旁露出了笑容。
「大小姐什么时候突然喜欢上红茶了。」
「就今天听完课之后就突然有想法了。」
因为我怕以后可能就喝不到了。
「那我得好好感谢一下那位老师才是。」
「不过笨蛋女仆确实泡茶的手艺很好就是了。」
我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，这本不是我喜欢的味道我却想要一直这么喝下去。
就像现在这样，笨蛋女仆陪着我一起。
「我就先去洗碗了，热水已经给大小姐放好了，随时都可以洗澡哦。」
在我身边忙完了的笨蛋女仆跟我打了个招呼后走向了蓄水池。
总感觉我刚才的表现并不十分的自然，会被她看出来什么吗？
我将杯中的最后一口茶喝尽，起身离开了餐桌。
先去泡个澡冷静一下。
走到洗浴室前，我将身上的衣物褪去，一只脚踏入了蓄满热水的浴缸中。
待慢慢适应了水温后，我的整个身子躺了进去。
滚热的水流漫过了脖颈，我的头搭在浴缸边的瓷壁上。
一个人的时候，可以稍稍释放一下情感。
在教室里撞上那个女人后，我在回来的路上一直思考着她说的话。
诚如她所说，我必须尽快做出选择，所来不及的不是我，而是笨蛋女仆。
我的双臂抱住了双腿，半张脸埋在了水下。
和笨蛋女仆经历了那么多终于走到了一起，我不想就这样分开。
不想笨蛋女仆的身影从此从我的世界中消失。
但如果真的消失了，我会忘掉她吗？
一想到这里，我就一阵后怕。
这样的感情也会有被忘却的一天吗？
水流抚过了我的面颊，水龙头上残余的水滴一点一滴滴入了浴缸。
有人说时间会覆盖掉一切过往，连着我曾经的心情也会被覆盖掉吗？
不想要忘记的心情也终有一天被忘记。
无法原谅……
这样的我。
不，这样我就不是被过往束缚住了吗？
就像一开始想要寻找那个废墟之上的人一样。
那样不会是笨蛋女仆想要看到的。
可我又放不下笨蛋女仆。
笨蛋女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？
她应该明白自己有着行将就木的一天，而且那一天还如此之近。
近到我甚至来不及挽留她的步伐。
我根本毫无办法。
头脑被热气蒸得有些发晕，这么长时间，差不多该出去了。
我拿起一旁的浴巾将头发和身体擦干，换上了睡衣走出了浴室。
紊乱的思绪交杂在脑内无法理清，我拍了拍自己的双颊在出浴室前将表情恢复了正常。
「大小姐已经洗好啦。」
不出所料，笨蛋女仆已经坐在床边等着我了。
「嗯，洗好了。」
我笑了笑，快步走到床前，偎到了她的怀中。
还有些时间，还不能放弃。
我这么对自己说道。
「感觉今天的大小姐自从回去拿完习题后就有些奇怪呢。」
笨蛋女仆边摸着我的头边说道。
「你发现了？」
我闭着眼睛仍由着意识放空。
「嗯，跟大小姐待在一起这么久，我可是对大小姐再熟悉不过了。」
笨蛋女仆顿了顿，继续说道。
「大小姐是遇到了什么事吗？不用憋在心里，可以和我说说。」
既然被问到了，我也没有什么办法。
「我遇到叶筱了。」
「我姐姐？难得大小姐你的语气很平淡啊。」
我点了点头。
「嗯，和她说了些话我对她观感稍微改变了些。」
「就因为和姐姐说了些什么，大小姐从回来之后才一直这样的吗？」
「嗯。」
我再度点了点头。
「那可以和我说说吗？」
我睁开了眼，抬头望着笨蛋女仆那张担忧的面庞我沉默了。
我不想让这样悲伤的话题出现我们之间。
「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，想要说的时候跟我说就可以了。」
「嗯。」
我只是点头。
「笨蛋女仆可以再抱我一会吗？」
「嗯，想要抱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哦，大小姐。」
怀抱，依旧温暖。
泪水，还可以抑制。
但不能只沉溺于这温暖的怀抱中，我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。
我的双手紧抱着抱着笨蛋女仆的腰肢，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。
我好怕，好怕笨蛋女仆突然就消失不见。
更怕自己的感情也就这样消失不见。
所以，不能有那一天的到来。
想要留住这一切的办法只有一个了。
我在内心深吸了一口气。
只有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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